熹年

日常就是连续不断发生的奇迹。

一觉醒来成了快要死了的宠妃(六)


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个问题。


虞棠大笔一挥,狼毫笔吸满徽墨,在上好的宣纸上写下一行鳖爬。


“真丑。”林妃坐在她边上磕瓜子,上下嘴皮一碰,瓜子皮没飞出来,飞出来这俩字,让虞棠心情顿时沉重了起来。


至于为什么林妃会在这看她,起源是几天前差人送过去的字画。


那据说是林妃和虞棠自小的时候某种类似信物一样的东西,小时候两家住在对门,赵王府也紧挨在边上。那个时候的林妃是天才一样的人物,七岁能吟诗作赋,十岁的时候能把林尚书家的门客怼到哑口无言。


但是林妃是家中唯一的嫡长女,虽然父亲喜爱,但是家里没有嫡长子,只有庶子,也就是她同父异母的兄长相当受她家的老太太喜欢。本来林妃是不能上学的,毕竟古代偏见还是挺严重的,但架不住才华出众声名远扬,林尚书还是托了自己的关系找了位当过国子监的同僚在族中私塾给她上课。


因此在一些类似于检查作业的场合,她也常常和兄长一起出现,无论是八股文还是试贴诗,她的兄长都完全没有可比性,毕竟才能摆在那里,她的兄长们惨败的让人没眼看。


林尚书也常惋惜道:“你要是个男孩就好了。”


那笨蛋一样的兄长的嫉妒心大概就是从这时候开始像火一样烧起来,经常在他人看不到的角落给人下绊子,这种下作的手段大概是从她那个做妾的母亲那学来的。


林妃当然不会娇惯他们,直接就把事情捅到林尚书那,追责过程中老太太站出来二话不说地袒护了自己的孙子。她的兄长似乎找到了可以击败这个胞妹的方法,越发变本加厉了。


偶尔饿上两三顿、克扣些银钱、或者派管教嬷嬷在旁人不易看到的的腰腹上狠狠地拧一把。


什么?你说林尚书不为什么不管事?那也不尽然,只是读书人的那套愚孝一直是主流,加上林妃的生母已逝,温香软玉的小妾在旁边吹吹耳旁风,事情就变得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毕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直是国人的哲学。


就在那个时候虞棠骑在墙头仿佛神兵天降一样冲下来,把那些对着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娃娃,专门拿戒尺打人腰背的管教嬷嬷揍了一顿。


从那以后林妃和她算是认识了,而且为了保护林妃虞棠还曾派自己的一个哥哥去保护她。


她那二哥真就憨憨地跟了林妃小半月,平时在林妃在院里的时候他就在屋顶上趴着,偶尔出门的时候就扮作护卫小厮一步不落地跟在人后头。日子就这样过着,再没有管教嬷嬷在进林妃的小院,吃食也按一日三餐的量送,林妃那断了份的苏州生宣也续上了,甚至还有余钱派丫鬟买些针线布材。


虞二哥对这个结果还是很满意的,就是有段时间这位名声在外的林家长女突然变得丢三落四起来,今儿落个绣着小黄鸭的帕子,明儿丢个缝的歪歪扭扭的荷包,后天又掉了首咏春的小诗,诗里夹着一张小像。


只是这些丢的东西第二天一早就会整整齐齐出现在林妃的案头上,林妃的丫鬟在旁见了,只啐一句,“木头脑袋。”


那之后林妃就常常写信给她,不再是小姐们常写的悲秋伤春的蝶恋花,而是大谈行军列队之法和边境的局势,字也是写的越发笔力劲挺、入木三分。


虞棠那个傻乎乎的爹偶然间见了,虽不愿看那文人式废话连篇的辞藻,但是看那浑雄有力的字体也忍不住连连称赞,说哪一天想见见这位大兄弟,是个可造之才。


于是虞棠就常常带林妃来自己家里喝茶吃点心,有时候甚至会带她去营里看训练,当然虞二哥也在。


虞老将军倒是很想见一见这位兄弟,只是每次这人来去无踪,只留下一幅字,只见其字不见其人。


很长一段时间后虞棠才琢磨明白,这哪里是写给她的,分明写给她那个快要随父亲去边疆的憨二哥的。


那位虞棠还傻乎乎地把这些字画收集起来带到宫里宝贝一样地放着,然后被这个虞棠当作讨好的礼物送回去了。


不会被找上门来才怪!


虞棠也只好强打起精神来糊弄过去。


“最近你爹不是一本一本地参我爹么?现在这样的局面万一哪天我家倒台了,这些东西被人看到了不好,你也会被怀疑的。”


林妃听了这话气的发抖,被喜儿好说歹说喝了好几盏宫里新收的铁观音才把气给捋顺了,虞棠心在滴血,那可是刚收到的春茶,以前唱戏的时候只能喝喝次品,好不容易到宫里来这点份额都快被喝没了。


“你把我林燕然看成什么人,你觉得我会怕那天囚么?”


天囚啊,说的真好,人困于宫墙之中,可这宫墙内终究还是皇帝的天下。


前几日刚有个侍女慌慌张张地冲到了栖霞宫里喊着,“虞妃娘娘救命,娘娘的话一定能救我。”


她前脚刚进院门,后脚皇后就带着仪仗上了门,两边两个壮硕些的太监提着板子门神似的杵在那。


虞棠只得起身迎着人家,再如何皇后是正妻她为妾,不想落人口实早归天命就该谨小慎微。


皇后笑着说:“妹妹不必多礼,我就是来拿个人,想必妹妹不会阻拦吧?”


“姐姐这话说的,我哪敢啊。”虞棠笑眼盈盈地回话。


“这小宫女私通护卫,淫乱后宫,按律当斩,居然还敢乱跑,先打个一百板子吧。”


虞棠还没说半个字,那小宫女就被人架在了板凳上堵住了嘴,一板子一板子地开始打了。


这才是真正的一丈红,板子把人身上打的皮开肉绽,鲜血渗透了宫女服,滴落在在地砖上,陈血和新血混在一起一片猩红胺臜的样子。


虞棠本能地感到不适想走,被皇后拉住,“虞妹妹别走啊,唉,我原也不想这样的,只是这宫女不识好歹有了孩子还说自己怀的是龙胎,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肯定是被哪个侍卫玷污了不敢开口。做人还是要有点自知之明的好。”


至此,虞棠算是明白了,这一来是杀鸡儆猴警告一下自己,二来人虽然是皇后动的手,但是一百大板下去估计是会死她在这,加上虞棠本来的性子,皇帝不怀疑她搞鬼才怪。


如果这事是真的加上孙昭仪的孩子这是第二个了,她可算是明白明明仗还没打完为什么皇帝这么急着杀虞棠的原因了。


再不重视这也是皇嗣,本来这后宫之内就无所出,只有几个公主,加上皇帝本就忌讳虞老将军手里那点兵权,虞老将军那个性子又与众多文官交恶。


退一万步讲即使是皇帝提防着不想留这个孩子,那对动刀的侩子手约莫也不会有半分怜惜的。


皇后是不可能怪罪的。


那毕竟是皇后,长的和白月光先后八分像又有娘家撑腰。


虞棠此时此刻比任何时候都想一头撞死了事,怎么就这么难,这是什么地狱模式,可以退出么?我有点不想活了。


皇后打完了人,拖着华美的裙摆,那两扇孔雀毛做的仪仗缓缓在她身后交叉合拢。


只留下那宫女冰冷的尸体,血都凝固在衣服上变成大片大片的黑团,一丈红是真他娘的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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