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霸与学神（五）
所以最开始学神并不想接收学霸这个烂摊子，只是老班知道他家困难，申领补助金上包括私下里也帮好几次，还是要给这个面子的。
于是他才答应帮忙看着，但学霸依旧沉默寡言如同一潭死水，可以说自从他转来之后只有从嘴里一两个一两个的零星蹦出几个词来，诸如“你好”、“谢谢”、“嗯”、“知道了”。
直到第一次成绩下来，以成绩为尊崇的学校必然会存在不合理的地方，尤其是当成绩不好人存在的时候。
这种东西就和玩游戏一样，等级越高，装备越强，系统越吹捧就会有人自觉比他人高人一等。然后就开始互相攀比，形成竞争关系，最后要么是肝要么氪。
其实读书也存在这个玩法的，要么肝要么氪。
要么做个小镇做题家，要么家住在北上广，学神其实看的很明白，只是那时680万美金哈佛证书的事情还没出来，这样的例子就更一目了然。
在他人的闲言碎语里，学霸的处境更困难了。
学神并没有做什么，在这种环境下他不用做什么，或者说做什么都是徒劳的，因为成绩的关系，每天下课后他这边都挤满了来问问题的同学，有带着眼镜勤学苦练型，有穿着宽松校服扎着丸子头的可爱型。
但是这些人都会和他的人生无关。
他只要表现的亲切些、善良些，就会有前赴后继的人簇拥在身边，有学弟学妹、青梅竹马，就连头秃了半边的教导主任看见他都要比别人亲切三分。
而学霸依旧话少，在班上大半个月几乎没和人说过话，学神倒是有意搭话，不过不是被叫去问题就是老师找，自己忙的根本没有搭话的空隙。
转变是很猝不及防的，从一道算面积的数学大题开始的。
老师给学霸这个位置的时候，就是希望他近水楼台先得月，而在大半个月后他好像才突然开悟，凭借着地理优势此后在班上独占学神的问问题时间。
虽然问问题的方式依旧很学霸罢了，就是把本子凑过来一指。
学神并不知道学霸经历了什么，但向来都是有求必应便接过他的本子。
学神：从A点到B点作一条辅助线，这样分割面积计算会简单很多。
学霸在旁边端着笔记本，听的很认真。
学神看着学霸的样子，突然想起了自己曾经喂过一段时间的野猫，是一只漂亮的四蹄踏雪，好像是爪子受伤了腿一瘸一拐的，十分怕人，根本不让人近身。
大概，大家最开始都是这样的吧。
后来学霸和学神也渐渐熟了，学霸的成绩也提上来了，很少在来找他问问题了，自然而然两人交集就少了。
这一点也很像野猫，伤好了立马就会跑掉，根本不会给人一点亲近的机会。
而真正的契机其实还挺俗的，就是学神没抗住秋老虎，病倒了。
整个人晕晕乎乎地一觉睡到了中午，他老妈自然是不会记得要向老师请假这种事的。
甚至于学神都不是自己醒的，被厨房一系列锅碗瓢盆交响乐声惊醒，随后又闻见空气里弥漫着股瓦斯味。
吓得学神立马跳起来把他妈赶出去，正打算开窗通风，就听见门铃响了。
开门后看见学霸闻了闻空气里的味道，打量了他这间狭窄拥挤的屋子，脸色变了几变，立马捂着鼻子冲到厨房打开排气扇。
他本来想说用不着开排气扇，其实空气里瓦斯浓度没那么高，开开窗通风就行了，省点电费。
却没想到对上了一长吓的惨白的脸。
学霸抓着他的手：在我没有考过你之前，不准去死。
说实话那一瞬间学神的心情挺复杂的，虽然眼前的情况确实让人误会，这话说出来也挺感动的，但是就是透着一股子浓浓的中二味。
一时之间学神也不知道怎们回这句话，只是纠结地憋着又想笑又不敢笑出来。
而他的纠结在学霸的眼里，变成了一心赴死的人对生向往的挣扎纠结。
学霸：你绝对不是这样软弱的人，不要让我看不起你。
为什么这个人能一本正经地说出那么羞耻啊，喂！这不是在哪个王道漫画连载的金句么？《海贼王》么？还是《火影忍者》？
看着那个因为匆匆跑进来而乱糟糟的脑袋，学神忍不住揉了揉：你再仔细看看。
灶台上砂锅从中间破开，粥直接把火扑灭了，而煤气还没人关就这么一直开着。
其实这也不能完全怪学神老妈，他从地摊上二十块淘来的砂锅果然质量很差，一烧就破了。
视线再往下移动，看见了一个厚手套和一地的碎碗，估计是急忙拿手套的时候，不小心把篮子里的碗打翻了，然后瓷片碎了一地。
万幸的是地上没什么血迹，应该没受伤。
学霸一边躲着学神摸过来的手，一边摸了一下他的额头，比了比自己的额头，才知道这人从刚刚开始是个什么状态。
学霸看着着一地的狼藉，以及学神那认真打量这一地碎片的脸。
学霸：这家伙不会发烧烧傻了吧。
当然这句话是放在心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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