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年

学霸与学神（八）

天气逐渐转冷，学霸身上的衣服却没有随之增多，就如同来这座北方山城的第一个寒冬一样，学霸的家庭也迎来来有史以来最严苛的寒冬。

 

学霸的父亲出差次数越发频繁，回到家的时候要么一身酒气要么疲惫不堪。而学霸的母亲并不是传统式的逆来顺受的妇人，她曾经拥有一份令人艳羡的外科主任的工作，却因为怀孕生子早早结婚步入家庭。

 

而学霸的父亲是个相当传统的人。

 

他们应该是有过一段幸福快乐的时光的，但是随着时间的不断侵蚀，在社会上打磨出来的礼仪和脸皮被磨损后，只剩下一地鸡毛的生活。

 

又是一个普通的夜晚。

 

学霸九点放晚自习，差不多九点半到家。

 

学霸洗澡收拾回房看书，刚好十点。

 

学霸的母亲倒了两杯水等在客厅。

 

差不多又过半个小时，门外传来“哐当哐当”的声音，学霸妈打开门，看到了自己烂醉如泥的丈夫。

 

闻着丈夫身上刺鼻的酒气和不知名的香水味，学霸妈皱着眉头还是把他扶进门丢到沙发上，喂水擦脸。

 

可是看着那张酒气醺醺的脸，又不甘心。

 

学霸妈开始数落学霸爸。

 

天天不着家，一下班就没了人影，不知道我一个人在家带孩子有多幸苦么？你上班是上班，我在家也做了不少事，那是我贱我应该的么？也不知道你天天跑哪去鬼混去了，要是不想要我们就直说。

 

学霸爸一开始只是醉醺醺的听着，脸上还能挂住脾气，越听火越大。

 

于是也吵嚷起来。

 

有本事你就滚啊，我儿子我还得留着，要滚你一个人爱滚哪去滚哪去，又不是离了谁不能过一样，滚，你现在就滚。

 

门外传来嘶吼声、摔东西声、女人的尖叫声。

 

小说里的男主人公嘶吼着我命由我不由天，生活里的学霸爸嘶吼着滚，不爱过别过。

 

学霸的房门闭的死死的，甚至反锁了，他靠在门背后坐下，眼神呆呆的，半张着嘴。

 

“abandon、abandon”

 

“a-b-a-n-d-o-n”

 

“抛弃、遗弃、放弃”

 

他喃喃地背着英语单词，耳边回响着他妈妈说的话。

 

只要学习好了就好了，什么都有，未来就能找个好工作，不要过像她一样的生活。

 

那是某次吵完架，学霸妈对他说的话。

 

他问：是不是学习好了，家里就能像以前一样。

 

以前一样父亲和母亲脸上都保存着笑容的时候，一家三口坐在桌上吃饭的时候。

 

学霸妈：是的，会的。

 

学霸当然知道，已经发生的事情，已经变质的生活是无法挽回的，但是学霸妈说这话的时候是那么的坚定，于是他决定这么做。

 

一定是因为他还没有拿到第一。

 

等他拿到第一了，妈妈一定会很开心，一切都会变好的。

 

不是他相信了这件事，而是他愿意相信这件事。

 

学校的自习气氛沉闷的吓人，教室里只有笔尖落在纸面上的声音，教室外几个僵尸一样游走的学生捧着课本开始发出诵经一样不带任何情绪的背书声。

 

教室内，学霸旁边，徐杉趴在课桌上睡得香甜。

 

学霸在好想把这人拍醒和还是让这人睡着最好一路睡到考试的心情中反复横跳。

 

然后徐杉就被老班拍醒，喊到办公室了。

 

再然后，教室里开始随堂小测，直到小测完徐杉都没回教室。

 

老师见状就随手一指。

 

那个徐杉的同桌，你帮他收一下，放到我办公室。

 

只是老师不知道，他这随手一指奠定了学霸在剩下的一年半里累死累活的劳碌生活的基础。

 

学霸走到了办公室门口，就听见这么一句。

 

你还年轻，还有大好的青春，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学霸心想，完了，徐杉不会想下海吧。

 

我也不是不知道你家里情况，虽说是为了帮你妈妈缓解负担，但是也没必要这样做呀！

 

老班苦口婆心，脸上露出了痛心疾首的表情。

 

卧槽，不会吧不会吧，徐杉不会真的要下海吧。

 

徐杉的脸长的不错，学霸想象了一下他穿着黑衣白裤在夜总会里端着酒杯陪聊，那画面竟然还有点小帅，说不定这家伙能意外发现自己的第二天职。

 

徐杉：老班你说的我都知道，可就算是我去考试，考上了家里也没钱给我读书。而且我也不放心我妈她一个人在这。

 

最后老班和徐杉谁也没说服谁，老班坚决不同意徐杉退学，徐杉直接说放假自己就出去打工，老班要是不同意他也就不来学校了。

 

这俩一老一小在办公室从讲道理到吹胡子瞪眼，愣是谁也不肯服软。

 

最后还是老班泄了气：你要实在想要出去找点事做我也不拦你，但是成绩你给我保持住，而且我也可以给你推荐些零工做做。

 

学霸伸着脖子还想继续听点什么，结果门突然打开，学霸猝不及防就正面对上了徐杉。

 

徐杉见他也只是愣了愣：同学，借过一下。

 

说完便擦身而过，往走廊的远处走去，不知道为什么学霸觉得那一走，就走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老班在办公室里提着水壶烧水，见他进来，露出一个温和的表情。

 

学霸：老班，徐杉他……

 

老班：你上次去他家，他家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他那个脾气真是，就表面上看着好说话，实际上谁的话也不听。对了，你也帮我劝劝他，你俩不是同桌么？同学之间要多互相帮助。

 

学霸心说我倒是想，人家现在不爱搭理我。

 

学霸：那徐杉他真会去打工啊？他会去哪打工啊？

 

老班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含含糊糊地把学霸忽悠走了。

 

虽然学霸也告诉自己这个事还是不要一个人瞎琢磨的好，但是就是忍不住去想。首先徐杉他没成年，能雇佣他工作的地方不多，而且看样子是拒绝了老班提供工作的好意。按照他们家那个情况，只有可能是徐杉自己找的工作工资要比做老班的零工高，且高的多。

 

高工资，接受未成年人，加上徐杉本人个子高长相不错。

 

卧槽，徐杉真的不是去下海去了么？